你走了,你还在……
10月2日,在父母、弟弟的欢笑声中,他踌躇满志,离开丰宁老家到北京密云县做快递员;12月7日,正工作时,遇一儿童落入鱼塘,他奋勇跳水施救,不幸献出年轻生命;12月24日,在家人和乡亲们的哭声中,他,回家了…… 时间的休止符,定格在22岁的花样年华;有限的生命,因英勇一跳而不朽。 骨灰盒里,葛明洋已经化作一■灰;但在父老乡亲心中,这个似乎昨天还没长大的孩子,忽然间,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,成了家乡人的骄傲。 □摄影衡晓博 □和合承德网记者潘超 方艳梅 杨建安 魂兮归来 长歌当哭 明洋,让妈妈再看你一眼。 “儿子,别怕,马上到家了。”碾到一颗石子,车子微微颠了一下,葛玉林又用力揽了揽怀里的盒子。儿子小时候,他也常常这么抱着。这,是最后一次了。 冷风刺骨,但丰宁满族自治县凤山镇庙沟村蜿蜒村路旁,仍黑压压地挤满了人,默默地翘首张望着。 “回来了!”有人指着车子大喊。 “明洋回来了,明洋回来了!”乡亲们呼喊着,簇拥着迎上前。 “儿子,到家了!你看,叔叔大爷们都来接你了……”葛玉林的声音颤着,抱着盒子的手也不由地抖个不停。 “我的儿啊,咱们到家了,你看一看啊,看一看啊!”母亲王桂芹哑着嗓子踉跄下车,几欲跌倒。 大伯葛玉申一手拄着拐杖,一手僵硬地扬着纸钱,在前引路,嘴里喃喃念着:“明洋,回家!明洋,回家!”泪,早已经打湿衣襟。 乡亲们一边搀扶,一边安慰,一边擦拭泪水。 终于,眼泪决堤,哭声成海…… 灵棚,乡亲们早就搭好了,葛玉林亲手将儿子的骨灰放进去。 他是长辈的好孩子 弟弟的好哥哥 葛玉申一宿没睡,拄着拐,一拧一拧地,在家、灵棚之间奔走,忙忙这,忙忙那。实在不知道干啥的时候,他就坐在灵柩前,静静地守望着。 “明洋不仅是他爸妈的儿子,也等于我和他光棍叔叔的儿子,平时对我们孝敬着呢!”提起侄子,虽然悲伤,葛玉申还是骄傲地笑了笑。他想起侄子没事儿就到他屋里,给他干干活儿、陪他唠唠嗑;他想起侄子一次次用打工挣来的钱,给他买吃的喝的;他想起侄子拍着胸脯对他说:“大爷你别担心,将来有我养你老呢!” 葛玉林也一宿没睡,里里外外地忙乎着。谁劝他休息,他都只是摇头;劝急了,他就一跺脚,“让我再为儿子干点儿啥吧!”言罢,一直忍着的眼泪倏然涌上。 有一会儿,他突然停下脚步,倾听。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,儿子勾着他的脖子,笑着撒娇,“爸,我想你了!” 王桂芹更是一宿没睡,她一会儿走进屋里,一会儿挪到院中,哪儿,都有申博体育在线:儿子的记忆。 家里5间房,有3间没有刷墙面,那是她给儿子准备的结婚房。新厨具都预备好了,整整齐齐地在墙根儿垛着呢。本来都说好了的,腊月回来,就给他相一个好媳妇。 院子里,金黄的玉米棒子堆满了仓,里面也有儿子的汗水啊!最后离家去密云那天上午,他还帮她收完2亩玉米呢。 “你哥啊,再也回不来了……”王桂芹抚着小儿子葛明然的手,泣不成声。 葛明然的眼睛也早就哭肿了。这个正上初三的16岁的孩子,这个左眼天生弱视的孩子,这个从小到大备受哥哥宠爱的孩子,直到6天前,才知道哥哥的死讯。怕影响他的学业,家里人一直瞒着他。 “上星期,二姑说带我去密云看眼睛,快到地方的时候,才告诉我,哥哥没了,是救落水儿童牺牲的……”葛明然不敢相信,也不愿相信,直到见到了形容憔悴、双眼通红的父母,他才知道,那个挣了钱就买好吃的给他、经常偷偷塞零用钱给他、从小到大让着他护着他的哥哥,真的走了。 一家三口住在一屋,抱头痛哭,整整哭了一宿。 乡亲们自发前来,送明洋最后一程。 他是邻居们眼中的热心肠 “这孩子的热心肠,在村里是出了名的。”邻居赵志安说。12月7日,听说葛明洋在北京密云县勇救落水儿童不幸牺牲的消息后,他陪同其家人一起赶到密云;回来后,又一直帮着张罗后事。 “我就住在他家西院,经常扒着墙头喊‘明洋,过来帮我和点儿泥!’‘明洋,过来帮我抓猪打针!’……不管啥时候,他都乐呵呵地跑过来。” “他跟他妈在小学门口卖菜包子,有的小孩儿没带钱,围着看,他拿起包子就让吃,不要钱,这样的事儿我见过好几次。” “在村里见到大人孩子都说话,见谁有困难都帮。谁提着东西拿不动了、谁半路车子坏了、谁家孩子病了,只要遇上了,他都会搭一把手。” …… 葛明洋家,院里院外,邻居们一边忙碌,一边回忆着他的好。 “当时明洋正在送快递,看见孩子落水了,衣服都没来得及脱,毫不犹豫就跳下去了。水太深了,里面还有转动的机器,他自己也被困住了。两个多小时,打捞上来的时候,嘴唇都黑的。”葛明洋的表姐讲述着事情经过,邻居们仔细听着,静静地流着眼泪。 原本美满的四口之家,少了顶梁柱。 失去你,是我们永远的痛。 明洋哥哥,你是我们的榜样。 他是家乡人的骄傲 拄拐的大伯,用忙碌掩饰着忧伤。 12月25日,晨。 冬日的乡村,空气冷得好像凝固了。但,男、女、老、幼,所有乡亲都来了。 灵棚外,“沉痛悼念见义勇为好青年葛明洋同志”——条幅,黑底白字,庄严肃穆;“挺身义举一时奋 浩然正气千古存”——花圈,排成长龙,寄托哀思;机关员工、学校师生、县镇百姓——人们,不约而同,前来相送。 出声恸哭、哀哀欲绝的,是母亲;小声抽泣、且劝且哭的,是乡邻;听着、看着,终于没忍住,泪水悄悄滑落的,是在场所有的家乡人。 遗像中,葛明洋安静而阳光,仿佛在安慰母亲,要坚强;仿佛在安慰乡亲,莫悲伤。 “这样看你,用所有眼睛和所有心怀,就像你走了,你还在……”——明洋,一路走好,你是家乡人的骄傲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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